【好人好事】義工攝影師一個善念衝破禁忌圍牆 為臨終者拍遺照完成最後心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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發布時間: 2020/10/30 11:19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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何偉彤覺得做義工,除了可開闊眼界,更會愈做愈投入、愈做會愈上癮。

跟何偉彤初見面,他向筆者遞上卡片,上面寫有不同的title及工作簡介:香港義務工作發展局-攝影組、香港移植運動協會隨團攝影師,還有為多個社福機構教授攝影班等等,全說都是他退休後的義務工作。

比較起退休前當飛機工程的工作,何偉彤直言義工更忙碌,疫情前平均一周做4-5次義工,曾為精神病人拍生活照、替臨終末期癌病人影遺照等,何偉彤說義工生活令他的第二人生更有意義。

現年72歲、原本從事飛機採購零件工作的何偉彤(彤哥),於11年前退休,他眼見身邊一些朋友退休後,便經常躲在家中,感覺生活苦悶,有的甚至「鬱」出病來,於是彤哥在退休前幾個月已為自己籌謀。

他說:「我很喜歡攝影,中學時已周圍揸住部相機去拍風景照,出來工作後有點閒錢,便買一些較專業的攝影器材,在屋企更設有黑房自己沖相。在退休後我想花多點時間在攝影上,也希望以自己的專長來幫助其他人。」

於是他便不斷在網上尋找攝影義工,發現香港義務工作發展局(AVS)有這類的義務工作,他申請後進行面試及提交攝影作品,最後被選中成為其中一位義務攝影師。

何偉彤每次參與義工活動,必會拖着攝影箱,十分專業。(梁偉榮攝)

初拍攝精神病患者感戰戰兢兢

彤哥拍攝的服務對象多元化,包括釋囚、精神病康復者、智障及殘障人士、長者等等,當中有不少難忘的回憶,「有一次葵涌醫院為精神病患者舉辦一個嘉年華會,我是其中一位攝影師,這是我第一次拍攝精神病患者,起初真都點戰戰兢兢,心情很緊張,但他們竟主動跟我傾偈,態度相當友善,令我可以放鬆起來。」

彤哥更發現在醫院內有些特別的「群組,「我見到一些菲律賓及印尼的女士,她們似乎是離鄉別井來港打工的外僱,可能在香港工作壓力大影響情緒,故需要入醫院治療。」

另一次彤哥跟為智障人士拍照,令他十分感觸,「我在醫院替一群智障人士及家人拍攝家庭照,原來他們很少影相,跟屋企人一起拍攝更絕無僅有﹐他們表現得很興奮及開心,有些家人甚至走上前握着我的手說多謝,其實我心很戚戚然,因影相對我來說是很簡單的,只需按一下掣,但原來對智障人士及家人卻十分重要。」

他做義工期間,便自資購入約十萬元攝影器材,希望作品質素更佳。(被訪者提供)

末期患症病人助衝破心理關口

喜歡攝影的彤哥原來一直都有「攝影規則」,便是「三不拍」,「我自己有三個主題是堅持不會拍攝,包括凶宅、廟宇及臨終病人。不過有次一個臨終的癌症病人想拍遺照,當時義工機構問我可否幫忙,其實我真的不想影,想即時拒絕,但後來再想深一層,其實可能已沒有人可以幫到他,亦有可能是他生前的最後一個願望,於是我決定鼓起勇起接下這份工作。」

拍攝當天,因病人已不良於行,只可坐在病床上進行拍攝,「雖然他病情嚴重,但容貌卻沒有特別改變,精神算不錯。」

彤哥很細心順着病人的節奏,替他拍攝了幾款遺照,病人也大感滿意,不久他便離世。「我從前在拍攝上起一幅牆圍住自己,但這位病令我衝突了一些心理關口,現在我會拍攝任何主題,只要能夠幫到人便可以了。」

何偉彤最喜歡拍攝具動感的相片,運動主題便是他的強項之一。(被訪者提供)

替醫院拍攝過千件手術器材

經常出入醫院拍攝的彤哥,原來自己也是長期病患者,「我患有糖尿病,經常要到屋企附近的威爾斯親王醫院覆診,醫護人員很照顧我,我覺得應該為醫院做一些事, 我便主動向醫院提出可以做義務攝影工作。」後來醫院舉辦一些活動及講座,便會找彤哥拍照,亦令他成醫院的義工攝影師。

彤哥更同時為威院拍攝一些另類主題的相片,「威院有一批超過千件的手術醫療儀器及工具,要逐一為它們拍照,原本由他們的員工負責拍攝,但效果不太理想,於是主動找我幫忙。由於手術工具大部分都是灰色,樣子亦十分相似,故我要利用燈光突顯其獨特處,當時我差不多每天到醫院拍照,影了足足兩至三個月。」

義工工作不只在本地,彤哥更跳出香港到不同國家攝影,「多年前,我在九龍公園拍攝門球比賽,影了一會後,忽然有位女士走上前跟我說︰『你可否替我影相呢?』我覺得無所謂,於是我問她在那裏拍攝呢?她說︰『天津』,當時我真是嚇了一跳。原來她是位醫生,因香港器官移植及透析人士運動會到海外參加運動會,想找一位隨團的攝影師,希望我能幫到手。」

當時彤哥有點猶疑,因第一次離開香港做義務工作,人生路不熟,但後來覺得替已移植器官運動員拍攝,覺得十分有意義,便決定參與。2012年彤哥便首次隨團出發,後來幾屆更到過杭州、南非、西班牙及英國等。

在義務工作期間,何偉彤為不同機溝當上攝影師,更跟不少名人拍照,包括藝人羅蘭。(被訪者提供)

當義工10年獲多個義工獎項

彤哥至今已做了10年的義務攝影師工作,期間曾獲得多個獎項,包括在2014年獲香港義務工作發展區——傑出貢獻義工獎、2017年民政事務局局長嘉許狀等。

他說:「得到獎項固然開心,但其實令我感到最快樂的,是義務工作給我精采的第二人生,我未退休前,返工回家都是同一個路程,見到的都是同一班人, 但退休後的10年,我揸住部相機去過很多的地方,還認識了不同的人,如醫生護士、公司CEO、醫生護士,新生人士及智障朋友等等,有時在街上遇到都會打招呼,有的甚至已成為朋友。所以我覺得做義工,除了可開闊眼界,更會愈做愈投入、愈做會愈上癮。」

記者:招美寶